“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
“什么叫‘没我们什么事了’,梅儿啊,梅儿还在那里啊!”马璐奇拍着大门喊起来。
“那你想干嘛啊,把她从自己家里劫出来吗?再说了,她呆在自己家里哪有什么危险啊?”
“时,你知道梅儿为什么会把维格兰场带来吗?她明明那么在乎家族的名誉。”
“这个......”我一时哑口无言,自己完全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咱才忽然想到,是执行长被指证为主谋时,梅儿才抛下咱跑了出去。虽然梅儿不支持自己奶奶的主张,但副家主终究是她的至亲啊。现在咱们把梅丢在里面,她不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吗?”
终究,是至亲吗?孤独吗?我也好,马璐奇也好,就连梅,都是孤独的。明明重要的人就在眼前,我却选择视而不见,这不就是活该孤独吗?
“那我们要怎么办?”
“首先,咱们总要找出凶手吧?”
“凶手的话,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什么,”马璐奇的耳朵一下子弹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搓了搓鼻子,说道:“我不说是有原因的,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说了。”
“那你就快说啊,不要卖关子了。”
“你不要急嘛,为了让我接下来说的话更有说服力,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先思考一下。第一,是否存在我们都不知道都入侵者;第二,或许你不大清楚,但之前我们曾被一个隐蔽的机关困在地下,那么启动机关的人是谁;第三,兰德真的是副家主的亲信吗;第四,如若不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第五,兰德的直接死因是什么;第六,为什么会出现那样复杂的尸体;第七,凶手是谁;第八,凶手的具体计划是怎样的;第九,动机呢;第十,家主为什么要主动承担罪责?好了,就是这些问题。”
“什么叫就这些啊,”马璐奇听完后脸一下子涨红了,“这么多问题,而且咱要是都知道了,还需要问你吗?”
“不要这么急躁嘛,其实只要想明白其中两三个问题,一切答案就都明了了,况且这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可以明白了。”
我摆出一副讨好的面孔。
“想吧,想一下吧。”
“唔,那咱想一下。”马璐奇双臂抱胸,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想不到!”结果还不到三秒,马璐奇就忽然睁开眼睛如是宣布。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想吧。”
“嘻嘻,情况紧急嘛。”
“好吧,”我咳嗽两声,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首先,关于入侵者,我认为不存在这个所谓的入侵者,因为卡文迪什家极其重视家族荣誉与团结,外人是不可能知道大堂中隐藏的机关,更不可能会在大堂中徘徊。那么启动机关的人会是谁,会是兰德吗?我想不是他,这个原因我等一下会说明,既然如此,有作案可能的还剩下谁?就只有家主和本来不应该还在家中的玛丽小姐了!家主没有作案动机,他既不认识兰德也没有鬼鬼祟祟的必要,而且看样子甚至连移动尸体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么可以启动机关的人就只剩下玛丽小姐了。好,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进入下一个。那么,是否像阿莱尔说的,兰德是副家主的亲信呢?从各种情况分析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第一,副家主的理念带有明显的商人色彩,对于她来说,她需要的不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是能量产又不失体面的商品,记载着秘传的雕刻工艺的秘籍并没有多少吸引力;第二,苏丽尔女士作为副家主,看家主现在的状况,离退休也不远了,根本没有行窃的必要;第三,我们几人的行程是执行长安排的,她不可能安排这次的计划。既然兰德不是副家主的亲信,那么他究竟是卡文迪什家族的什么人?呐,马璐奇,你还记得兰德曾给我们看的那个家族纹章吗?一位不知什么来历的‘远亲’却有卡文迪什家族直系的纹章,唯一的可能,不就是那位出走的家主兄长的子孙吗!”
“可是,”讲到这里,马璐奇终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阿莱尔才是那个哥哥的子孙吗?”
“是啊,这实在蹊跷,再怎么说阿莱尔也是比兰德早十年就全家死绝了的。但是兰德是拿出了确实的证据,阿莱尔所说的话却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这个人实在有着出色的演技,要不是我今天卯足了劲和他对峙,他就要披着伪善的假面具把罪名扣到你头上了。”
“演技?假面具?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什么懦弱,什么温文尔雅,不过全部都是他的伪装而已,你没看到他刚刚的言辞是这么刻薄吗,那根本不是出于什么正义感,那是因为只要把罪名嫁祸给你他就可以继续扮演好好先生了,为此他才不惜撕破脸皮。没错,杀人的家伙就是阿莱尔。”
“阿莱尔!可他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不是一直,他是后来才到的。我想他之前一直都是和兰德在一起,并且在那段时间里杀了他。杀人的方式嘛,我一开始以为是凶手实力高强,折断兰德的手臂后还勒死了他,但直到卡文迪什家的人抵死不服从检查时我才想到,兰德并不是窒息而死的,他是被毒死的,尸体发黑,这么明显的表现也就只有对化学半懂不懂的人才会造成了。符合这条件的人也就只有阿莱尔了,他曾说过家主问过他许多化学问题,想必他从中学到不少,而且也有机会偷取毒药,但是他终究是学艺不精,居然让死者表现出这么显而易见的特征。推理到这,问题表面的答案就全部出来了,这是一场合谋犯案,首先由玛丽将你迷晕,恐怕你是柯丝族的事是兰德告诉玛丽小姐的,所以她使用了**。接着阿莱尔以早餐为名毒杀了兰德,兰德临死前发现了阴谋,于是和阿莱尔缠斗起来,最终受伤的手臂被折断。最后阿莱尔感到餐厅,由玛丽小姐负责布置现场,她启动机关,然后把你和兰德摆好,还制造了勒痕,丢下了通行证,接着离开现场。”
“可是这样的话,还有一些地方说不通啊,玛丽小姐为什么要帮阿莱尔?通行证是哪来的,还有兰德身上的枪伤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你也愿意动脑子了,是被我的故事吸引了吗?”我笑着问到。
“少废话,快回答啦。”
“是是是,我一点一点来吧,关于玛丽小姐,我只能是推测,还记得那天刚见面时,玛丽小姐被‘大盗’这个词吓得都呆住了吗?我这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像玛丽小姐那种冷淡果决的人会因为这就被吓到吗?除非,她自己就是一名大盗,以为被我们识破了身份。之后她不是立马诘问兰德他是不是盗贼吗?以及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拍死蝴蝶时展现出来的冷酷都加深了我的怀疑。如果这猜测是正确的话,通行证应该也是她偷来的,那么作为大盗,为钱办事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她也有可能只是执行长那边的人而已,通行证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难题。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对,枪伤,这个家主不是说了吗,是他开的枪啊,除非你告诉我爆蛋真的可以炸出这样的伤口,不然现场没有其他人配枪,也没有必要开枪,看那血还没干呢,明显才刚流不久。”
马璐奇刚准备张口,我就抢先继续发言了。
“我知道,动机嘛,家主为什么要开枪。当然是为了庇护卡文迪什家的子孙了,家主从塔中出来,看到那具尸体,立刻就明白是阿莱尔下的手了,于是他开枪制造假象,企图替阿莱尔承担罪责。之后,他遇到了躲在暗处的玛丽小姐,恐怕也听了她交代的计划,于是就在适当的时机出现了并且阻止了搜查。”
“那个家主,雷恩先生,明明听传闻是一个既睿智又公正的伟大的人,没想到也会为了包庇家族里的成员而不惜掩盖真相啊。”马璐奇一脸失望地感慨道,我想狼队长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
“也不尽然吧,”我打算替那位老先生辩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想雷恩先生确实是一位不负自己名声的人,但他却也有自己致命的弱点——他的哥哥。雷恩先生恐怕是很喜欢自己的哥哥的,与谣言相反。你看,他封锁了哥哥的房间,不让别人动里面的东西,简直就像失去了孩子的父母做的事情。他禁止家人谈论哥哥,因为他们一提到他就免不了鄙弃的言语。他为难阿莱尔,不也像一个小孩子向长辈炫耀刚学到的东西一样吗?所以他一定要保护阿莱尔,那位哥哥的子孙,与哥哥性格如出一辙的青年,至少在他看来是如此,面对哥哥的‘灵魂’,家主先生就会失去原本引以为豪的智慧。”
听完我的这一番话,马璐奇完全是目瞪口呆了,她半天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些咱都理解了,那么动机呢?阿莱尔为什么要杀死兰德?是因为兰德的出现威胁到了阿莱尔的地位吗?”
“没错,这正是这次事件最关键的部分,为什么他们要杀死兰德。但是我想,以阿莱尔的性格,他已经隐藏了三十年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就毒害兰德。所以我想一定有着更隐蔽,更黑暗的原因。莫非阿莱尔或玛丽小姐和兰德有着我不知道的更深一层的联系吗,这种联系连兰德本人也不知道,不然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掉。我苦思冥想,兰德的一句话忽然冒进我的脑海,‘小心那个女人’,兰德看到了梅和神秘人的交易,但是梅是可以信任的,其实关于这件事,她早就原原本本地和我们说了,她在执行成人礼任务。派给他任务的人是谁,是执行长,而且玛丽小姐和阿莱尔不都是执行长这一方的人吗?至此,我们的大BOSS先生终于穿过层层帷幕来到了台前。既然我们知道事情与执行长有关,那么兰德之前的话也都可以探究了。被机关隐藏的密室与富丽堂皇的宫殿是一体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执行长的私人珠宝收藏室吗?但是这种选址与建造方式也太过诡异了,况且执行长又不是官员,根本没有贪污这种顾忌。考虑到这件事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墙上镶嵌的珠宝仿佛都变成了可怖的眼睛注视着我,名副其实的眼睛,那些珠宝——是千里眼石啊!”
“千里眼石,你是说......”马璐奇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浅褐色的脸一瞬间就青了。
“执行长这家伙,借着雕像的掩护,维格兰城中布下了‘天眼’,借此他搜罗了不少了重要的情报,并以此要挟那些可怜的家伙。那个熊副局长那么暴跳如雷,九成也是被抓住了把柄。”
“搞了半天,原来刚刚对付咱们的家伙都是凶手啊!”
“没错,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犯罪,我们的登场也不过是这场好戏演出的其中一环而已,只不过我们在发展中没有照着剧本走。但即使演出遭遇了事故,居于核心地位的执行长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直接参与了这次案件,所以即使出了问题,执行长还是能动用手中的权力使他那一方全身而退,可谓是完美的犯罪。”
“但那个副局长是雷恩先生叫来的才对呀?”
“雷恩先生是早就知道了执行长的野心还是玛丽小姐刚刚才告诉他的我不得而知,不过为了哥哥的幻影不惜搭上自己的晚节,这是得有多深的执念啊。”
“时,这么说来的话,执行长他们岂不是相当于控制了这个维格兰城?”
“是啊,所以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可以阻止他们的只有国家力量和家主雷恩先生了。”
我仰面朝天长吐一口气,带着不甘开起玩笑。
“或许找个机会把梅‘偷出来’更好吧。”
“发动国家力量虽然不可能,但是让雷恩先生清醒过来或许做得到哦。”马璐奇原本灰暗的表情在听完我的话后开朗了起来,居然也开起了玩笑。
“要打倒赝品,用真品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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